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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八章 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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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,三年之前他八擡大轎去娶沈家女,之後陡然生變,當街踹倒新娘花轎,聖上面前跪了三天三夜,到底是退了婚。

皇帝大怒,直接將這個寵愛非常的小兒子攆到了邊關小河沿去,他一個好戰分子,新仇加舊恨,一路打了過去,斷斷續續就是兩年。

如今老皇帝已經眼看著一日不如一日了,急忙將小兒子招了回來。

不過他不留在京城,卻是在外游逛著剿匪,每到一處就掘地三尺,聽說是想找個什麽寶貝,說是從邊疆帶回來的個血紅玉石,但是被人偷走了,至今未有找到。

稽靈山這一帶,其實綿延的山頭挺多,而山下則是所謂的黃金大道。

來此山開礦的抑或挖金的人不在少數。

羅洛把小王爺請到了家裏去,他的一幹護院以及那一對新人都還在山上,繞過稽靈山羅武多年未回老家,可謂也算是衣錦還鄉。

羅家大擺筵席,夜風徐徐,羅家大院裏面十分熱鬧,搭建的高臺上面,燈火通明。

臺上一個女子正抱著琵琶,周圍七八個女子都翩翩起舞,曼妙的舞姿袒露在外的白肚皮,臺下一桌子的男人喝酒觀舞,暢談不休。

羅武大口喝著酒,他本來就是個粗人,對於那些娘聲娘氣的小姑娘不感什麽興趣,羅洛不時偷偷看著小王爺李刃,那個男人連口酒都不曾喝過,表情略有不耐。

作陪的還有當地府衙林玉祥,此人四十多歲的模樣,也是圓滑。

羅洛心裏不踏實,站起來給李刃倒酒:“我敬小王爺,現在當務之急還是這個稽靈山上的飛紅巾,倘若能給她制住了,滅了稽靈山上的山匪,那其他山上的,都不值一提!”

李刃伸手拿著酒碗,來回晃動著,卻不飲酒:“哪個都不值一提,就看我想不想剿,自古以來就有民有匪,有官有盜,真要想剿匪,還不簡單?”

周洛大為放心了:“好!我就知道有王爺在,飛紅巾那一介女流不在話下!”

李刃嗤笑出聲:“一介女流?我倒想看看什麽樣的女人,還能有飛紅巾的名號!”

酒過三巡,林大人自然告退,周武久未歸家,自然是和家人說閑話去了。有徐三傑在的話,李刃也放松了一下,有幾日沒有清洗身上了,後院有暖水池子,主仆二人進去可是好生洗了一洗。

夜逐漸深了,李刃想起小紅來還有點不大放心:“三叔去看看小紅,千萬別叫虧待才是。”

看著徐三傑應聲而去,他這才走回自己的客房,原來周家準備的節目還不止看戲擺宴這些,一進屋子就被晃了眼。

周洛在桌前,幾乎是興奮地看著他,請他過去看玉。

桌上擺放著十幾塊大大小小的寶玉,是這些日子搜羅而來的,之前給羅武寫信的時候就問他小王爺喜歡什麽,羅武說他喜歡打仗……

當然,羅武哥哥是個大老粗,當然不能指望他能察覺到小王爺細膩的心。

少年身邊還站著個女子,李刃定睛一看,似乎在哪裏見過。

羅洛連忙介紹:“這是我姐姐羅敏。”

起先李刃的目光只在玉上,聞言又多看了她一眼:“嗯,幸會。”

羅敏笑,微微欠身:“是敏敏幸會才是,剛才在臺上彈琵琶的時候,我一直看著小王爺彈錯好幾次,叫王爺見笑了。”

他皺眉,隨即看向羅洛翻臉了:“哦?剛才在臺上談琵琶的就是令姐?那打扮我還以為是個窯姐兒,我看她也得有二十多歲了吧,還自稱敏敏的平白的令人生厭!”

少年膛目結舌地看著他:“王爺……”

羅敏抿唇,是羞憤交加:“小女今年一十八歲。”

李刃眼皮一翻,心情不美:“哦~”

明顯是不想搭理她,桌上美玉是玲瑯滿目,他長袖一揮,回身坐下:“小子,你們安排這些節目你二哥知道嗎?”

話音剛落,屋外已經傳來了咣咣的敲門聲,羅武急三火四地來了:“王爺王爺王爺快開門!”

李刃無語:“門又沒鎖。”

羅武咣當一聲闖了進來,左右看看,直接到他面前跪下:“王爺息怒,不知者不罪,羅洛並無他意,就是就是想……”

羅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,徐三傑餵馬回來,見這屋裏光景,頓時大怒:“還不都下去!”

羅武趕緊對弟弟擺手:“快帶你姐姐下去!”

少年趕緊帶了人下去,羅武這才松了口氣:“王爺要是怪罪的話,那就罰我吧,羅洛還小……”

李刃冷哼一聲,只看著徐三傑:“小紅還好嗎?”

徐三傑點頭:“好得很。”

他這才回眸:“算了,看在她也叫敏敏的份上,饒過一次。”

羅武擦汗,上一次在臨沂時候,一小小的縣令為了討好小王爺,在酒後給他屋裏塞了兩個女人,他當場發怒,一個沒碰到邊的發落了去,一個不幸摸他一把的雙手打折流放了去,至於那個縣令……他長長松了口氣,見他也不叫起身,忙笑呵呵地試探道:“王爺昨天晚上不是說夢見郭小姐了嗎?想必是離得不遠了吧!”

李刃白了他一眼:“起來吧,看你擦了這麽多的汗,在你們羅家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能怎樣不是?”

羅武哪裏肯信:“我起來了啊,王爺可不許追究。”

徐三傑這就在他屁股後面踢了一腳:“你快點起來!”

他這才嬉皮笑臉的起來:“那明天咱們打上稽靈山嗎?”

李刃心情不好,自然想找個地方發洩:“打,把高炮架到山下,先咣咣他幾炮,一個荒蕪的山頭上面,圍困幾日看她什麽飛紅巾飛到哪裏去!”

羅武嗯嗯點頭:“好,王爺說的是。”

他轉念一想,又覺哪裏不對:“不過,羅洛說山上還有人質,有羅家的護院還有一對成親的旁親,王爺您也得考慮下不是?”

李刃斜眼:“我說過多少次了,不許自作主張,為了那幾個人質,難道還要讓幾個山匪牽著鼻子走去?”

羅武頓時語塞。

李刃靠在椅背上面:“我累了,什麽事等明天再說。”

徐三傑立即把刃攆了出去,回頭給他鋪褥子點熏香,李刃這三年以來,越發的俊美,那一邊臉上的疤痕也淺了許多,自從郭敏離開京城,她和徐留白這兩個人先是找尋不到,後來心裏那股火都發洩到了戰場上去。

兩年來他們一直在找,可總是杳無音信。

李刃白天還好些,到了晚上總是睡不著,需要點上些安眠的熏香,借助入夢。

在營地的時候,為了讓他好生休息,徐三傑一直都守著他。

此時男人枕著雙臂,躺在軟褥當中,兩眼失神地看著帳頂:“三叔你說,是不是敏敏已經把我忘記了?”

徐三傑收拾著桌邊東西:“不能,她要是真忘記殿下了,怎麽還來夢裏見你呢。”

李刃自嘲地笑笑:“那是我想她,她要是真想我,怎麽從來不來找我?”

他嘆著氣,自言自語地哼哼著:“她一定還在怪我。”

一夜無夢,次日一早,李刃就起了。

經過這一夜的歇息他精神大好,早起就叫了羅武去,羅洛起來的時候,後院的這兩個人早就離開了,只有徐三傑還在。

他對小王爺好奇得不行,跑到馬廄裏發現徐三傑在和一匹棗紅的高頭大馬說著話。

此馬周身棗紅,只有腦門上面有一點白,羅洛躡手躡腳的靠近,也拿起幹草來餵馬:“徐三叔,這是王爺的馬嗎?”

徐三傑點點頭:“嗯,是我們王爺的愛馬。”

羅洛覺得這馬也沒什麽出奇的地方,自然不解,不過經過昨天一晚上,也知道許多事情不能問,只能迂回。

他幫忙餵馬,笑意吟吟的:“我聽說今天就是去剿匪了,小王爺果然雷厲風行,不過徐三叔不跟著去嗎?”

徐三傑嗯了聲:“我不去,一會上街采辦些東西,我們王爺有點吃不慣這邊的吃食。”

羅洛嗯嗯直點頭:“我帶你去,這一帶我很熟。”

少年一直圍前圍後,男人也只得由著他了。

說走就走,餵馬過後,徐三傑與羅洛乘車到了鎮裏,街邊都是買些礦石玉石的小玩意,這地方盛產出玉,羅洛見得多了,自然不以為意。

徐三傑過往之時也只是淡淡一瞥。

不過他倒是對一些小鏡子之類的東西頗感興趣,一路上也算走走停停,有的時候到了貨郎面前,就習慣性地停下來看看。

走了半個時辰左右,徐三傑想進個鋪子給李刃換兩件中衣,他才剛進去,羅洛就在門口看見了熟人,那個刀疤男帶著那個大力女娃娃正在街邊買纏糖。

少年連忙藏到了柱子後面,看著那一大一小只顧著看貨郎纏糖,似乎沒有瞧見他趕緊跑了裏面去,徐三傑正在扯布,羅洛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:“徐三叔!我剛才看見綁匪了!”

徐三傑拿出銀子來訪在布料上面:“在哪裏?”

羅洛指著外面:“那個臉上有疤的,我一定不會認錯,他帶著個孩子在買纏糖!”

徐三傑跟在他的後面,二人走出鋪子,就在門口的柱子旁邊向外張望,貨郎正好將纏糖遞給了小女娃娃。

刀疤男一個大老粗手裏也拿著一個,羅洛鄙視地指了指他們:“就是那個男人,小女孩也是山上的,別看她年紀小,可力氣大著呢!”

徐三傑起先還似乎不大在意,不過那女娃娃略圓的臉一轉過來,他立即楞住了。

刀疤男督促著她回還:“我說果兒啊,咱們快點回去吧,大當家的可說了,這幾天不行下山,我下山的時候,連打了幾個噴嚏,還不知回去怎麽受罰呢!”

果兒才不管他那些,只是吮著纏糖。

他也是習慣了她這樣木訥的:“快些走,等回去我幫你劈柴!”

話音剛落,徐三傑這就沖了上來,他大叫一聲郭果兒,這就攔住了二人的去路。

刀疤男一把把小女娃藏在了身後:“你是誰?”

徐三叔激動不已:“郭果兒你還記得三叔嗎?你還記得我嗎?”

羅洛一下就楞住了,他站了出來,一叫刀疤男看見了,連忙扯起孩子就跑。

徐三傑連忙起腳去追,不過這刀疤男從前是幹什麽勾當的,雖然身下是夾著個稚女,但他腳步奇快不多一會兒就失去了二人的蹤跡。

羅洛跑得慢一些,也勉強追了上來,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:“三……三叔,怎麽回事?你認識那個孩子?”

徐三傑站在巷口,忽然一拍大腿:“啊呀不好!趕快去稽靈山,去晚了要出大事的啊,趕緊的!”

李刃可是帶了火炮去攻山,郭果兒要在山上,那郭敏也一定在。

如果真傷著人了,那可真要以死謝罪了。

☆、62|40 |

稽靈山下,碎石翻滾。

李刃坐在高頭大馬上面,冷眼看著這一切。

山上一點動靜都沒有,偏偏這火炮開不了那麽高,只能在半山腰上面鬧鬧幺蛾子,根本不能打上去。

這和李刃想的完全不一樣,不過他絲毫不顧忌山上的那些人質,多少叫羅武有些肝顫。

一聲巨響之後,山上終於也有了動靜,羅武和李刃在後方看著山上一股青煙,然後一個火炮口就對準他們轟了下來。

咣地一聲,咦?

不過射程似乎不行,只在山下炸飛了些許飛石。

羅武尚還在猶豫:“王爺,讓我喊兩句吧,畢竟山上還有人質呢。”

李刃迅速調遣人員巡山查探路過,按照羅洛所提供的山路,應該就在這山的後路,現在山上炮轟過來,恐怕也是欲蓋彌彰。

羅武只在他身邊,稽靈山上山路交錯,竟然有很多。

李刃在馬上:“可沿著這一條線去炸一圈,就算是堵在山上,也能圍困至死。”

羅武領命,因為火雷有限,隔著距離全轟炸了一圈。

一時間山頭上面只剩下轟轟的聲音,正在這個時候,徐三傑與羅洛趕了來,羅武還在指揮炸路,徐三傑揮舞著雙手直喊住手!

李刃看著這山頭景色,蔥蔥郁郁都是樹,倒是利於隱藏。

徐三傑到了馬前,就在轟鳴中扯過了韁繩:“殿下快叫他們住手!大小姐在山上!”

轟的一聲,李刃只聽著住手兩個字,後面根本沒有聽清,不過他手一揮,那邊就沒有了動靜。

徐三傑簡直不能更急了:“大小姐在山上!殿下大小姐在山上!”

李刃立即下馬:“你聽誰說的,你怎麽知道!”

徐三傑扯過羅洛來,激動得有點語無倫次了:“剛才在街上,羅洛看見那山匪帶著個女娃買纏糖,我可看了,那分明就是我們果兒啊……他在山上也見過那兩個人,叫孩子果兒果兒的,他還說飛紅巾是個年輕美貌的女子,一描述就是我們家大小姐啊!”

李刃回手在馬鞍旁邊取下袋裏的畫軸,這就打了開來:“小子,你仔細看看,山上的那女人,可是長得這樣的模樣?”

羅洛上前細看,畫軸上面畫著一個少女,那眉眼那樣貌竟然有幾分相似,當時他也不過只看一眼,想了想不敢妄語:“是很像,當時我說我是羅武的弟弟,她立即叫人把我放了。”

李刃喜出望外,擡頭看著這座稽靈山,一時間只覺得樹葉青蔥草葉青蔥,天是藍的雲是白的,一切都那樣美好,他幾乎想一路沖上山去,可下面的山路幾乎全被炸毀。羅武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,從山下趕了回來。

李刃看著羅家兄弟,一臉喜色:“你們兄弟有功,山上不是還有些人質嗎?先救人,然後再攻山不遲!”

羅洛無語,呆呆看著自家哥哥。

羅武可是真松了口氣,可山下炸成這個樣子,山上卻無半點動靜了,李刃解開盔甲是迎風而立,命人去尋山路。

可惜山下巨石到處都是,原來還能看清的山路一條也不在了,他煩躁不已,嗓門不由得就大了些,徐三傑在旁跟著他:“殿下冷靜點,現在山上這麽久沒有動靜了,多半是逃走了,大小姐也沒瞧見您,要知道是您帶隊還不下山來見嗎?”

要知道是他帶隊攻山?

李刃臉色頓變:“你剛才說在街上看見果兒了?”

徐三傑點頭:“雖然是長高了些胖了一些,但千真萬確是她。”

二人面面相覷,都各自歡喜:“在山下看著,如果有任何的動靜就立即通知我,從鎮上返回山裏的路口也去人守著!”

徐三傑給羅武叫了過來:“還不快去,查探各個路口!”

李刃低頭看著自己的衣衫,一片素白:“不行,我得回去,我不能就這樣去見她!”

他一回頭,又撞在自己的馬上,只叫徐三傑忍俊不禁:“我的殿下啊,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大小姐!”

少年在旁邊還雲裏霧裏,直跟著哥哥細問:“大小姐是誰?說是在山上又怎麽回事啊!”

羅武用力敲了他的腦瓜門:“閉嘴吧,昨天晚上差點被你爹娘害死,還敢叫羅敏來,知道我們王爺喜怒無常嗎?做事也不長長腦子!”

且不說羅洛跟著他去巡山,李刃可站不住,他也在山下繞了一圈,確定已經將稽靈山圍住了個水洩不通之後,火急火燎地叫了徐三傑來,非要換件衣衫,拾掇拾掇自己。平常他就註重容貌,只不過穿慣了素白在身,一時間到哪裏去給他換新衫呢。

他勸也勸不住,只得跟著他返回鎮裏,一路上腹誹不已。

鎮上最大的成衣鋪子,李刃打聽了下,直接到那裏挑選了半晌,他也不只是想換衣,只不過找尋她的次數太多了,略有些患得患失,只怕在山下傻傻的找,然後根本找尋不到。他與徐三傑出來,說不定一會功夫就有人來報喜報也說不定呢。

裁剪的師傅給他量了尺寸,只叫他一會兒來取,李刃無心等待,又想快些回去,一時間焦慮不已,徐三傑跟著他這些年,怎能不知他心焦灼,只得輕言安慰。

“放心吧,我就算再老眼昏花也不會看錯,那孩子分明就是郭果兒,大小姐一定就在山上,當時抱著果兒的那男人腿腳奇快,我根本也追不上,要是能追上的話……”

話未說完,李刃已擡眸色:“現在通往山上的道路都封上了,那兩個人應該還在鎮裏。”

他豁然起身,大步往外走去:“就算是掘地三尺,也得把郭果兒找出來,有了她,就不信敏敏不來找我!”

他不舍得離開,這就叫徐三傑拿著他的腰牌去尋林知府。

此時已近晌午,風和日麗,李刃站在鋪子前面,看著過往的人群不知是喜是悲。

他甚至一直在想,見了郭敏與她說什麽才好?

不知道她還是否生他的氣?

不知道她會不會像他想她這樣想他?

還是,她根本就不想他也不想見他?

不然這麽長時間,為何就沒有半點她的消息?

他又猶豫起來,仔細一想剛才還命人炸山了,她會不會因此而惱了他?

三年過去了,他的敏敏,又變成什麽模樣了呢?

取了衣衫,就地換了下來。

李刃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,他一身錦衣,腰間還佩戴著叮當作響的玉佩,本來這人容貌就極其出眾,立即就吸引了許多百姓的註意。

他渾然不覺,負手而行。

而與此同時,來往的人流更擁擠了些,他心急如焚,自然覺得度日如年,走的每一步都覺得十分沈重,這麽會功夫,想必鎮上也被封鎖了起來,正是要加快腳步,只覺得有人撞了他一下,這樣的把戲在小河沿的地方也曾被人做過,只不過後來無人再敢太歲頭上動土。

李刃的目光緊緊鎖住一個臉上有疤的男人,他伸手一摸,腰間佩戴的玉佩果然不見了。

他是幹什麽的?

幼時在京中是個小霸王,長大以後行軍打仗全靠腿腳靈活才能安全,一路跟著那男人,見他竟然也往鎮口處跑去,他更是放心地追了過去。

說也該著,這刀疤男正是山上的那個林大力。

他從前就是個梁上君子,專門偷東西的腿腳靈活,他在街上被羅洛沖了一下以後,帶著郭果兒跑得飛快,不多一會兒就甩下了後面的追兵。

他時常帶孩子下山,對山下的衙役都十分的熟悉,平常都是互不幹涉,今日也大膽的晃悠。

小郭果兒卻是餓了,他就帶她去吃好吃的,這孩子愛吃大餡包子,也很能吃,吃完了包子他又帶她去青樓轉了圈。

這小娃娃中午還要午睡有點困乏了,後來出來的時候發現買的糖不見了,真是麻煩,他只好返身給她重新買兩根,叫她在路口等著他。

誰能想到一路上見刃家玉佩值當,手又癢癢了。

這就被李刃一路追了過來,好容易甩下,又覺得今日實在不該偷偷帶郭果兒下山,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,路口處的石墩子上面,郭果兒正安靜地坐在那裏等待。

男人腳步也快,從懷裏拿出了包好的糖:“喏,給你找回來了,現在時候不早了,咱們回吧。”

郭果兒接過他手裏的糖來,緊緊拿在手裏。

他領著她這就往鎮外走去,可惜前面不知什麽設置了路障,還有官兵在查過往路人。

林大力呸了一口,警覺地牽起了郭果兒的手這就往回走。

不對,應該是有情況。

他四下望了望,低頭說道:“果兒今個大力哥帶你去嬌嬌姐那裏住一晚上,先不回山上了。”

郭果兒呆了一呆,她知道嬌嬌姐是誰,剛才去的那個紅紅綠綠的漂亮地方,嬌嬌姐一直在那裏,有的時候大力下山帶著她就會去那個什麽樓,然後嬌嬌姐會給她很多糖吃,她吃糖的功夫,一般也就幾個的功夫,她再自己玩會兒,林大力就出來了。

為什麽不回山上?

她有點怕姐姐找不到她:“我怕姐姐找我。”

林大力何嘗不是怕大當家的找他,這就領著她往回走:“沒事,先看看怎麽回事,晚上再說。”

郭果兒突然不走了,他低頭:“怎麽了?”

小家夥指著前面一人:“壞人!”

他下意識把她抓到身後,面前站著的正是那位長得貌美的失主。

林大力臉上有疤,他最見不得男人樣貌出眾的,尤其這種臉上也有傷疤還那樣好看的!

他今日有事,也不想多出是非,這就從懷裏拿出了李刃的玉佩來,這就扔了過去:“這是我剛撿到的,是你的吧,還給你。”

說著,這就要走。

李刃的目光卻在孩子身上,根本沒去接玉佩,只聽叮咣一聲,玉佩已碎。

他難掩激動,竟然真的是郭果兒!

“果兒!你不記得哥哥嗎?”

“壞人!”

郭果兒仍舊指著他:“你是壞人!”

他欺身過來抓她,林大力一手隔開來:“別過來,你幹什麽?”

李刃身姿頎長,在他面前向前一步:“你就是稽靈山上的那個人?我問你郭敏可在山上?”

男人小心翼翼地看著他:“我聽不懂你說什麽,現在小女要回家了,讓開。”

說著,拉著郭果兒就走,可李刃哪裏肯讓,立即來搶,兩個人你來我往,可惜果兒就自動躲了一邊去,才不與他二人混攪。

不消片刻,徐三傑帶刃趕到了,見這形勢,立即疏散了人群。

郭果兒把手裏的糖都扔了李刃的身上,大叫著壞人。

人多勢眾,林大力難免落於下風,徐三傑抱住了掙紮不休的小郭果兒,那邊官兵也按住了林大力。

李刃蹲在他的面前:“告訴我,郭敏是不是就在山上?你帶我去找她。”

林大李呸了一口:“想上山啊,自己去啊,你找誰?有種這就殺了我唄,反正我是不能帶你上山,不過我最好提醒你,我們果兒可是大當家的寶貝疙瘩兒,如若有個三長倆短的,自然有人收拾你!”

李刃笑,回頭又去問郭果兒:“果兒你真把哥哥忘記了?你姐姐呢?告訴哥哥?”

郭果兒呆呆看著他,從懷裏又拿出一根糖來摔在他臉上:“我姐姐說你是壞人,我才不告訴你!”

徐三傑趕緊按住她雙手:“別胡說,我們殿下怎麽會是壞人呢?”

李刃不以為然,這就一揮手叫人把林大力給放了:“算了,你回去告訴郭敏,我這段時間就住在羅家,叫她來見我。”

說著又從徐三傑懷裏接過了略重的郭果兒來:“還有你小郭果兒,這幾天就跟著哥哥去,等你姐姐來找咱們。”

他命徐三傑趕緊護送林大力回山,至於山下的那些人,他想了想,全都調遣了回來。

這麽久了,山上還沒有任何的動靜,想必,人也真不想見他了吧。

林大力是不明所以,雖然是放了他,但他哪裏還能回到山上去,稽靈山上山路奇奇怪怪的,主道卻在秘洞裏面。

他怕有人跟著,故意繞了好大一個圈子,給自己兜進了山下的密涯裏。

又在山下的大樹上面湊合了半夜,趁著夜色遮掩,後來才從密洞回去了稽靈山上。

這一趟下山,可是闖了大禍,林大力直奔飛紅巾的門前,也沒臉見刃,人就跪在了門口。

“大當家的,不好了!”

☆、63|40

夜深了,可是她還沒睡。

林大力跪在她的腳邊,就差抱著她大腿哭了,他私自違反她的意圖,帶郭果兒下山,還把孩子弄丟了,簡直罪不可恕。可他也好奇山下那個男人到底和這大當家的是什麽樣的關系,把李刃說過的話重新說了一遍。

飛紅巾當然就是郭敏,不過只山上那些跟隨她來的徐家軍人都知道,別的人還真不知道。林大力不敢起來,想到回山的時候那些被火炮轟過的痕跡,不忿道:“明個他要再敢放肆,就拿火炮把山下全炸平了!”

郭敏走到窗邊,這就打開了窗戶:“你那麽有能耐,明天派你去炸。”

林大力窘迫不已:“大當家休要再臊我的臉了,我就是那麽一說,看那人模樣,分明是認識你的,我見他長得好看不如他再來,就給他抓過來給大當家的做個壓寨夫君也不錯啊!”

他經常說這樣的話,每次都當是個笑話。

可這一次,卻有人瞥著他,眸色略惱,一個茶碗這就飛過來若不是機靈躲開就要砸在他臉上。

山風冰涼,吹在臉上很是舒服,郭敏回眸:“小白,算了。”

被她稱作小白的是個少年,看著模樣也就十五六歲,他一身青衫,幹幹凈凈的一張臉上只眸色深邃,他從上到下,全身都沒有一個配飾。

此人是郭敏原來救上山的一個人,他的家人都被別的山頭上的山匪還殺害了,也無所謂報仇了,因為當時郭果兒被卷入了其中,所以那些惡人都被郭敏殺了。

他上山的時候,不言不語不吃不喝。

從不開口。

山匪就是山匪,不分好壞,他恨不能自殺跟隨爹娘而去,但是郭敏卻是打消了他的疑慮,她和別的山匪不一樣,他自始至終都記得,那日他在血泊當中,渾身都是臟汙,她一頭紅巾,在馬上對他伸出手來。

風吹起她的頭巾來,露出她半張容顏,只叫他楞住了。

那樣一個年輕的姑娘,甚至能稱得上還是少女。

他跟著她上山,每一次輕生的時候,就默默看著她,她山上不養閑人,他又不會劈柴,又不會打架,只能在竈房幫忙,平日無事的時候就幫她打掃屋子,照顧那些受傷的兄弟。

他不想記得自己的名字,她就喚他小白。

少年做事的時候,有時候她心情好的時候,就和他講自己小時候的事情,那裏也有個少年,叫做小刀的。他想說,他不是啞巴,只是不想說話也說不出來,後來她對他說的話多了,他也就真的成為了一個啞巴。

此時聽著林大力說起山下的那個男人,他下意識的就想起那人來。

除了他,還能有誰,在意著誰叫郭敏呢!

他倒茶,走到郭敏的身邊來,向前一送。

郭敏嘆了口氣,回頭叫林大力起來“你先回去歇著,先不用管果兒,她不會有事的。”

林大力也覺得二人相識,起身離開了她的屋子。

郭敏端過熱茶來,回頭看著少年笑:“你看,有的時候人就是這樣,我沒想到這個時候能遇見他,這兩三年的時間,他也不是原來的小刀了,我也不是原來的郭敏了,這可怎麽辦?你說我是去見還是不見呢?”

少年伸手拍拍她的臉,以示安慰。

她無心喝茶,轉身迎著山風:“自從表哥走了以後,我在這個世上已無別的牽掛,現在郭果兒一日也比一日大了,我在這山上自由自在,可謂痛快,所以我不想見。”

小白笑,一雙透徹的雙眼更有笑意。

郭敏在窗口站了很久,天快亮的時候,才是睡著。

一早起來,小白到外面去打水,有人來報說是山下的官兵全都撤走了,想要告訴大當家的,被小白給攔了下來。

他洗了把臉,叫林大力一起,兩個人這就下山去了。

小白一身青衫,他下山的時候特意帶了紅頭巾,林大力不認識字,是最合適的人選。二人下山,密道以外真的是沒有人在看守了。

二人腳程也快,這就走了郊外的農家。

小白把書信交給了林大力,自己則躲在了一邊。

林大力這個不靠譜的人,到了鎮上一看,路障也撤了,他打聽了一下羅家所在地方,帶著鬥笠遮臉,這就一路疾奔到了羅家來。

羅家看門的小廝已經被叮囑過千萬次了,如果有人找小王爺,立即帶進去。

林大力被捉過一次了,才不進去,只把小白寫的書信遞給了他。夜深了,可是她還沒睡。

林大力跪在她的腳邊,就差抱著她大腿哭了,他私自違反她的意圖,帶郭果兒下山,還把孩子弄丟了,簡直罪不可恕。可他也好奇山下那個男人到底和這大當家的是什麽樣的關系,把李刃說過的話重新說了一遍。

飛紅巾當然就是郭敏,不過只山上那些跟隨她來的徐家軍人都知道,別的人還真不知道。林大力不敢起來,想到回山的時候那些被火炮轟過的痕跡,不忿道:“明個他要再敢放肆,就拿火炮把山下全炸平了!”

郭敏走到窗邊,這就打開了窗戶:“你那麽有能耐,明天派你去炸。”

林大力窘迫不已:“大當家休要再臊我的臉了,我就是那麽一說,看那人模樣,分明是認識你的,我見他長得好看不如他再來,就給他抓過來給大當家的做個壓寨夫君也不錯啊!”

他經常說這樣的話,每次都當是個笑話。

可這一次,卻有人瞥著他,眸色略惱,一個茶碗這就飛過來若不是機靈躲開就要砸在他臉上。

山風冰涼,吹在臉上很是舒服,郭敏回眸:“小白,算了。”

被她稱作小白的是個少年,看著模樣也就十五六歲,他一身青衫,幹幹凈凈的一張臉上只眸色深邃,他從上到下,全身都沒有一個配飾。

此人是郭敏原來救上山的一個人,他的家人都被別的山頭上的山匪還殺害了,也無所謂報仇了,因為當時郭果兒被卷入了其中,所以那些惡人都被郭敏殺了。

他上山的時候,不言不語不吃不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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